第一百九十四章 后遗,之症(1/ 2)
暮夏的最后一场雨,乍暖还寒。
却有人早早备上了夹袄,搬进了暖阁。
突然收到咸阳的消息,传至安邑,张良却像是早有感知,表现出一反常态的镇静。
“主子,咱家主母一对十,虽然未有伤及性命,到底也是伤筋动骨,流了好些血。您这该心疼心疼,该气愤气愤,用不着憋着,咱这也没个外人。”
张彪在这暖阁里头伺候笔墨,等了半晌,也没见张良大有动作,只是在竹卷上写写画画,而后又不是很顺意的样子,书案上已经弃了两三卷。
这会子隔了笔,面前的竹简还是空白,张彪见他空下来,只以为他心里憋着情绪,趁着机会出言宽慰他。
张良也不知是否真的将他的话听进去,紧抿着嘴巴,也瞧不出具体情绪。子容如今对他已是形影不离,刚刚服了一剂药,现在子容就搬了一张椅子坐在他对面盯着他。
听着张彪的话,子容瞥了他一眼,眼中竟是嘲讽,嘲讽他的无知。
“有何可气愤的,气大伤身不晓得?他已经是一只脚踏进棺材里头,人家故意放出消风声,他万一被气过去了,岂不是顺了人家的意。”
更何况在没收到确切消息之前,张良就从梦魇中惊醒,直到现在都不曾再睡下。他这样拿命熬着,再附上怒火中烧、气性上头,他不死也难再醒过来。
“你家这夫人真不是省油的灯,要我说,我干脆也用不着替你这耗费心血保命,你两到不了白头,指不定谁在前头先没了。”
子容似乎又一次被气着了,一晚上没睡陪他熬着,张良脸色白得近乎透明,单看他这一副病容,子容也没得机会轻松以待。每次碰着张良因着郑合欢病情不稳,子容便自发的口无遮拦,言辞犀利。也是没招儿,遇上张良夫妇,作为大夫真就是忍不住。
张良终于有了反应,神情不悦的死盯着子容。
“得!你俩再加把劲,到时候一块在下面团圆,也省得在上面两地分居。”
“张彪,吩咐下面准备,安邑咱们不再滞留。”
张良再是隐忍,也不是神仙,子容一再戳他痛处,他也做不到喜怒不形于色。就是盯着子容,却不与他搭话。像是借着他的话头,顺势作出安排。
可这却是他想了一夜结果。郑合欢受重创,那会儿他心里头也不安生,不住地发慌,他能感知到她出事。
本是决定给咸阳去道消息,再与嬴政谈判。在收到嬴政故意放出的消息,左右再三,压住了心里的冲动,张良决定再赌一把。就像子容所言,他们可能没命撑到终局,何不趁还活着,拼出坦途。
张家需要彻底的劫后余生,他们同样需要真正的新生。
“张彪,多备着御寒行装,咱们北上。”
提起毛笔,丢入笔冼之中,墨色在清水中不断散开。张良洗了笔,张彪也跟着停下手上动作,默默听从吩咐。
至于其他的,不该他过问,他从来不会多想。言听计从,他做得无比熟练。
事已至此,张良也顾不得运道如何,先行一步,等着再见相逢。不管能否盼到,得先去盼,先去谋事,在天意跟前,他们也许才有机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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